一年有十二次圆月,而唯独中秋月最圆、最亮,挑拨人们思亲恋家的心弦,这也许是文人骚客多以月著诗作词的缘由吧。我虽不像小年轻一样发微信晒照片,或许是生命积淀的缘故,也可能因为工作性质不同,在部队十几年对中秋、过年这样喜庆团圆的节日脱敏了。 中秋节在我老家叫过“八月十五”,月亮最能引发人们的情怀。今年的中秋节与国庆撞车撞成了8天假期,让不少人欣喜不已,中秋节的记忆,有些已经深深地埋在生命的深处,就连自己也无力把它们翻腾出来,可有些却总是浮在思维的表面,总是在思维的触角里感受生命带来的心灵撞击。儿时的记忆里,听奶奶说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日子,出门闺女都要来给父母送节礼(那肯定要有月饼的),在外的孩子也会带上些特产回家与父母团聚,在家的父母们也在争秋之余早已准备好了过节的月饼和肉食迎接亲戚了。每每这时,在当街玩的,老太太们也会互相问着,闺女来了没有,家里来亲家了的问候,年长的老人一边是忙着秋收秋种,一边是准备着家人团聚。我家的八月十五,记忆里是忙而快乐的,家里买的月饼有时会偷偷地掰块尝尝,虽有被训斥的尴尬,但心里还是蜜甜的感觉,三个姑姑会约好同一天来看奶奶,围坐在一起叙叙旧,黄金铺地,老少弯腰的大忙季节,父亲总是匆匆说几句话,便下地收拾棒子了。 记得那年中秋,我和父母照常在玉米地里忙活,天快黑的时候,爹跟俺娘说,一会坐着驴拉着棒子秸车回家,准备点晚饭送来,晚上咱把这块地弄利索。当时我也在满怀期待中更加卖力的干活。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天上升起一轮又大又圆但不很亮的月亮。俺娘提着篮拎着筐借着朦胧的月光沿着小路来到地里。这时听到俺爹说“小孩,快过来饭来喽!”我和俺爹坐在捆好的棒子秸上,俺娘在给我们分馒头、咸鸡蛋,还有半包月饼分给俺和爹一人一块。爹会打开包装纸,一手拿着月饼往嘴里送,一手托着包装纸接吃月饼时掉下来的碎末。当时感觉爹这个动作有点笨拙,但被父母训斥说,吃了不疼瞎了疼!现在想想那是一幅美丽动人的图画——农家中秋晚饭图啊!说不定还会拍张图发到微信或QQ的朋友圈里晒晒呢。 孩提时代的中秋之夜,全家人围坐在院子里枣树下,与其说是赏月,倒不如说是打馋虫。18年前第一次离开家人在新疆的部队里过中秋,中秋夜熄灯后,我一个人在库房里,看着部队发的四块月饼、自己白天买来的花生米和一个“炸弹”(就是一罐啤酒,因为部队严禁喝酒,若被发现后要受到纪律处分,所以啤酒被称为“炸弹”),可怎么也吃不出儿时月饼的甜味了。感觉自己只身到新疆部队的一隅,能蹲在库房里喝点小酒,也能感到很是额外的高兴,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圆月,当时眼里有种热乎乎的东西在回转。至少在我的印象里这种泪水是极少的,不能清楚精致描述当时的心理活动了,至少那热乎的东西可能与思念有关。 当兵的记忆里,总是给父母打抱歉失陪的电话,中秋回不去,让姐姐一家陪老人过中秋,电话那端却传来了让我心头一振眼圈发热的话:娘理解你们,我和你爹都很好,你在外带好你们一家三口,我和你爹就放心了。停了一下又说,娘还想咱一家人,过秋过麦给你们送回饭,想想那时真好,可惜这时候到处都用收割机,可能也没有在地里吃饭的时候了。年过古稀的老爹说,孩子在外很忙,乡下也是争秋夺麦的忙时候,哪有空过什么八月十五?多么简单的争秋夺麦啊,回想一下也是,秋天早天晚天没大事,麦收就不同了,麦子熟了如果晚收一天可能熟过的麦穗就会炸在地里而不能颗粒归仓,减少收成。 如今在部队过了19个中秋了,最清楚的就是新兵时的那一次。看来生命的重复在很多时候留给生命的不是加深的记忆,反倒会是一种淡忘的开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每年的中秋佳节,我总是有些什么意想不到的理由,总是不能和家人一起过团圆的中秋。随着年龄增长,说实话怕年怯节,又要迎来中秋节,我的心里又开始想拾起许多思念,尽管我知道如今的思念已经和当年的想法感悟不一样了。过去的中秋就是一种亲人的思念,就是一种团圆的图腾。可是在今天就不一样了。中秋对于多数人来说是高兴,还有一少部分则是在人生道路上奋斗着,因为人们崇尚团聚才有了中秋气味,向往团圆才有了过节的氛围,也许就是因为有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才有了中秋月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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